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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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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栗講完了故事都已經淩晨了,常嚴打了個哈欠,先回了帳篷。再之後是陸長深和薛珊,最後只剩下慕栗和鐘藍還有胡四七和黃一白四人。

慕栗本想給鐘藍單獨和她說話的機會,但現實情況是另外兩個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,她想了想和身邊的人開口:“要不,你送我回去?”慕栗主動提出來。

“走吧。”鐘藍沒有一點猶豫答應了。

回去帳篷的路不遠,兩個人走在路上,慕栗主動開口:“怎麽感覺你和晚上有些不同,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?”

慕栗本身就是很敏感的人,對於身邊的人一絲一毫情緒的變化都能快速感覺到。

“發生了一些事情。”鐘藍說。

鐘藍臉上表情覆雜,但明顯的意思是現在不太想說這個事情,想了想決定不問了,等他哪天想說的時候,自然就和她說了。

到了帳篷前慕栗開門,臨進去前,站在門口,微微仰頭看著他:“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鐘藍說,又貼心的補上一句:“早點休息,如果害怕就和我說。”

“嗯。”慕栗點頭,回了帳篷裏面。

沒一會兒外面傳來腳步聲,聲音越來越遠。慕栗躺在氣墊床上看著帳篷棚頂,心裏琢磨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才會讓鐘藍露出這種表情。

“睡了嗎?”

她正漫天胡思亂想瞎琢磨的時候,外面突然又想起鐘藍的聲音,慕栗瞬間坐起來:“還還沒呢。”

她起身穿上羽絨服走過去,剛要開門被鐘藍阻止了。

“別出來,”他靠著帳篷坐下:“我睡不著,我們聊會兒天吧。”

“好。”慕栗答應,盡管已經困得眼皮打架,但還是死撐著把氣墊床和睡袋拽到門口,悄悄的打了個哈欠問他“你想聊什麽我都陪你。”

想聊什麽?鐘藍想,他也不知道。只是在今天晚上知道了那個消息後,他突然覺得身上的擔子消失了,就想遵循自己的內心去靠近她。

他沈默了一會兒,裏面的人也沒有催促,安靜等待著,仿佛這也是一種無聲的默契。

等了一會兒,鐘藍開了口,聲音中喊含著笑意,“非常感謝你喜歡我,並且在我明確拒絕多次的情況下你還堅持不懈,讓我覺得……”

“等會兒等會兒,”慕栗急忙開口打斷:“我咋覺得你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呢?!”

鐘藍嘆口氣,“你聽我說完行嗎?”

“行是行,”慕栗答應:“但你得給我劇透一下,結局是he還是be?”

“啥意思?”鐘藍不懂她這話是什麽意思。

“結局是好的還是壞的,”慕栗直接問:“要是壞的我就不聽了。”

鐘藍被她的話逗笑了,說道:“好的。”

慕栗身體面向帳篷外鐘藍的位置,鄭重其事開口:“我準備好了,你接著說吧。”

“我的過去,你想聽嗎?”他問。

慕栗也從歐陽晨的口中斷斷續續知道了鐘藍過去的一些事情,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:“想。”

鐘藍開心道:“那我講給你聽。”

“鐘家在當地算是比較大的家族了,我有兩個堂兄一個堂姐還有幾個堂弟妹,八歲那年突然被同時說同江來人了,要我們大家都過去。當時我們這些孩子最小的三歲,最大的也不過才十一二歲,什麽都不知道懵著就過去了。大家站成一排像是等著被挑選的蔬菜一樣,再之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第三天覃大伯離開前,母親告訴我我被選做守藏人……”

鐘藍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,他怎麽學來的一身本領,怎麽來到這裏,又是如何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送走唯一的陌生的親人,隱藏起少年的無助一個人準備葬禮。這些經歷慕栗光是聽著都心疼的要命,可帳篷外的人反倒是語氣輕松的說完這一切,就好像他所講的一切,都與他無關一樣。

慕栗從包裏翻出兩張紙巾擦幹臉上的淚水,想出去又不想讓他看到她哭了,就伸了一只手出去:“鐘大師,你能看到我的手嗎?”

鐘藍低頭,月光下看到一個在地上亂摸的手,笑道:“能。”側過身牽住她的手,另一只手拿著衣角幫她把手上的灰塵擦幹凈,然後緊緊的握在手裏,臉上是說不出的滿足。

“你知道嗎,就在半年前我還堅定的認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了,就這樣住在這個房子裏面,渾渾噩噩的糊塗度日,偶爾天氣適當出去放放風,然後等著鐘家批準,施舍我回去與他們過團圓年。”

“我曾經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了,直到遇到你。”他脊背挺得筆直,看向眼前的天空:“謝謝你的出現,讓我覺得我至少可以為我的人生爭取一些……一些什麽都好,只要是有意義的就行。”

“慕栗,你能懂我說的意思嗎?”

他說完,裏面的人半天沒有聲音,“慕栗?”鐘藍試著叫了一聲,裏面響起輕微的鼾聲。

“傻孩子。”他輕聲笑著,裹緊了身上的衣服,閉上眼睛。

與此同時,火堆旁的兩個人同時沈默,一言不發的坐著。

“您回去休息吧,後半夜由我守夜。”面前最後一點火苗熄滅了,最終還是胡四七先開了口。

“不用。”黃一白拒絕了。

胡四七低著頭看面前馬上要熄滅的火苗:“我也不困,與其回去幹瞪眼,不如在這裏守夜,萬一再出事還能及時發現。”

黃一白見胡四七態度堅決,什麽都沒說直接站起來向自己的帳篷走去。

胡四七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背影,眼睛發脹心裏泛苦,想了想自己這又是何必呢,他都表明了態度。可心裏明白是一回事,難不難過又是另一回事。

她正低著頭,面前突然出現一雙熟悉的鞋,她擡頭,看到去而覆返的黃一白滿臉驚訝:“你怎麽……“話說到一半,黃一白突然把自己的睡袋遞過來:“給你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胡四七擺手推脫:“我不困,用不到這個,留給你吧。”

“我用不上了。”不管胡四七同不同意直接把睡袋放在她旁邊,之後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。

他轉過身,胡四七才發現他的背上還背著深色的旅行包,而且他回去的方向也不是自己的帳篷。她想問上一句,又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,就算叫住了他也根本不知道以什麽身份去問他之後的行蹤。

—— ——

一側的胳膊被枕的發僵,慕栗翻了個身發現動不了,她動了動手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還被鐘藍緊緊握著。意識到這一點,她蹭地翻身起來,途中因為鐘藍攥著她的手的力道不輕,還被抻了一下。

外面還在睡的鐘藍因為慕栗突然的動作驚醒,急忙詢問裏面的人:“出什麽事了?”

他話音剛落,慕栗打開帳篷的門,兩個人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面對面,距離近的她稍微往前湊上一厘米,就能碰到鐘藍的鼻尖。

兩個人距離太近,慕栗看他的時候都成鬥雞眼了。她稍微往後撤了一撤,問他:“你……在外面睡了一晚上?”

“昨晚出了那麽多事情,總要有個守夜的。”鐘藍停頓了一秒鐘,又接著說:“你的體質特殊。”

因為他最後這一句話,慕栗紅了眼睛,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撲上去抱住他:“你這個傻子。”

鐘藍回抱住她,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多感天動地的事情,輕拍著她的背部安撫她的情緒:“你沒事就好。”

盡管已經五月了,同江的氣溫並沒有明顯的上升。慕栗抱著他,瞬間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氣,立即放開他,拽著他的手:“快進來暖暖,別凍生病了。”

鐘藍也不推脫,直接進去,任由慕栗安排他躺在她的氣墊床上,微微笑著看著她,也不說話。

慕栗被他看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,一悶頭捂著自己的臉,害羞道:“哎呀你你你別看我了,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
鐘藍繼續笑,就是不說話,但實現一直沒有離開慕栗的身上。好一會兒慕栗終於受不了,扯過旁邊的羽絨服把他罩住:“快點睡覺。”

“好。”從進來到現在,終於開口了。

慕栗扯過睡袋坐在上面,擡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拿掉了羽絨服,正眉眼含笑的看著她。慕栗傾身過去就要給他重新蓋上,才伸手被鐘藍握住。

“你昨天聽到我說的那些話的重點了嗎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小慕,你醒了嗎?”

慕栗剛開口,帳篷外傳來胡四七的聲音。

“醒了。”慕栗高聲回答,轉過頭對床上的人小聲開口:“你先睡會兒,我去看看四七找我什麽事情。”

鐘藍點頭,把身上的羽絨服又遞過去給她:“穿上點兒,早上涼。”

他不提還好,一提起來慕栗瞬間黑臉:“知道外面天氣冷你還在外面睡一晚上,等回去我再找你算賬。”

鐘藍笑著答應:“好。”

慕栗這次起身出去。

外面站著胡四七和還沒有睡醒就比薅起來的常嚴:“怎麽了嗎?”

胡四七表情有些難以形容,糾結了好一會兒,問慕栗:“你昨天有沒有吃什麽東西或者聞到什麽味道?”

慕栗仔細想了想,“沒有啊,咱們吃的都是自己帶的,也沒聞到什麽味道。”她說完,見胡四七的面色更不好了,問她:“怎麽了嗎?”

“出了怪事了。”胡四七指著不遠處的水庫說:“昨天我分明記得有一道雷劈中了水庫旁邊的樹,那棵大樹倒下來樹枝紮在了水庫裏面。”

慕栗點頭,她也看到了。

胡四七:”什麽都沒有,那棵樹還好好的,水庫也正常,周圍沒有一點魚碎塊,我早上碰到前面村的村民,他們告訴我昨天晚上根本是新月,而且晚上根本就沒有打雷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朋友過生日回來晚了,大家看文愉快,我繼續寫去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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